Travellog by a friend
this is an email i recieved from a dear friend of mine who is an editor of a major Newspaper in China. I miss the time when we talked about all kinda things while i was in China!!! He was my Encyclpedia when i wanted to know what's up in China ! Hum..thinking of visiting there after my service...
Mark,好久未聯系,你一切都好嗎?教書的情況如何?有愛心,一定收獲不小吧?我這半年的情況跟以前不同的地方是,出差、做采訪比較多。去了兩次香港做采訪,四月去雲南開會,順便在五一的時候去了麗江。七月底去了瑞典參加一個國際論壇,順便去巴黎一游。把歐游游記發給你看看吧。很想念你。 Samuel
歐游碎片第一次真正踏出國門,受到的衝擊很大。中國和世界的距離,遠遠不僅在經濟上。人的禮貌,彼此的尊重,如果是表現在最平常的生活細節中,那麽一定有深厚的社會機制和文化底蘊在托著人們的思想。沒有思想多麽可怕,可是,單一角度的思想比沒有思想更可怕。很多出外旅游的中國人,舉止粗俗,受到制止後却以爲是遭到歧視、于是大力伸張自己的權利。封閉太久了,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,却連基本的對別人的尊重都沒有。我覺得在國際場合中,很多中國人都太狡猾,一種膚淺的狡猾。參加論壇的很多中國來的人,當中國遭到批評時極力爲中國辯護,那種發自內心的國家認同,讓我感到羞愧。我不說一句話,靜靜聽著。我能說什麽,在這種强大的愛國熱忱面前?我該解釋一些什麽嗎,比如,很多問題不勇于承認,只一味推托,就永遠不可能解决。而中國的問題不是唯一的、獨特的,爲什麽不能拋開各種大詞,傾聽別人的經驗呢?令我感動的一個細節。離開瑞典的早餐桌上,一位荷蘭人過來打招呼,問是否可以坐下聊聊。我們彼此的英語都不是很好,因而聊得有點費勁,但我强烈感覺到他對中國很感興趣,一種好奇、一種探究的興趣。我們交換名片。他是荷蘭最高法院的法官。我頓時覺得我們應該聊聊中國的法治問題、中國的法院、法官。很明顯的,我對法律的統治、獨立的司法高度尊重。可出人意料的,當我問他對法律以及他所從事的工作的看法時,他回答說:跟很多東西一樣,法律能解决一部分問題,而不能解决另一部分問題。簡單的一句話,讓我看到理性的閃光。也看到自己身上因過分的急切造成的盲目。巴黎是令人難忘的,我在那裏度過了五個流連忘返的日出和日落。夏日的太陽落得很晚,晚上十點多天還泛白。我住在索邦大學區旁邊、塞納河的左岸,十分鐘步行往左往右,可以到達巴黎聖母院、先賢祠、巴黎大學。這個區叫拉丁區。天啊,我發現我在開始準備講故事。但是關于巴黎的故事怎麽講得完,即使我在那裏只呆了五天。打住。我只講一個小小的觀察。在塞納河流進巴黎市區的地方,巴黎聖母院、盧孚宮、法蘭西學院構成一個獨特的三角。這三角分別象徵著:信仰、權力、思想。三者都達到了各自所能涵蓋領域的極至。三者又都强硬有力,占據著自己領域的絕對權威和榮譽。可文化,那潤物細無聲的文化在哪里呢?如果你在傍晚的塞納河畔散步,一定會被沿河護欄一排整齊而連貫的黑匣子嚇一跳,它們或者是木頭的,或者是鐵皮的,幾乎都上了鎖,實在太影響沿岸的風景。開始我以爲是垃圾盒,心想巴黎人怎麽這麽愚蠢;後來又想可能是消防或者公共建設用的工具箱,但那也很愚蠢。最後,在第二天的早晨,答案就有了:那是裝著畫和舊書的小販攤位。巴黎街頭藝術家的作品可以通過這裏的買賣流入人們手裏,藝術家也因此保有生存的些微財資。給我巨大衝擊的是,輝煌的三大建築底下,這大煞風景的黑匣子裏,在落日餘輝的照映下,竟流淌著真正的文化細流。人們和政府的容許,甚至給他們編號上鎖,難道不是在護昔容易被權力和權威壓倒、被偏見和時弊遮掩的自由創造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