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unday, September 18, 2005

Travellog by a friend

this is an email i recieved from a dear friend of mine who is an editor of a major Newspaper in China. I miss the time when we talked about all kinda things while i was in China!!! He was my Encyclpedia when i wanted to know what's up in China ! Hum..thinking of visiting there after my service...



Mark,好久未聯系,你一切都好嗎?教書的情況如何?有愛心,一定收獲不小吧?我這半年的情況跟以前不同的地方是,出差、做采訪比較多。去了兩次香港做采訪,四月去雲南開會,順便在五一的時候去了麗江。七月底去了瑞典參加一個國際論壇,順便去巴黎一游。把歐游游記發給你看看吧。很想念你。 Samuel
歐游碎片第一次真正踏出國門,受到的衝擊很大。中國和世界的距離,遠遠不僅在經濟上。人的禮貌,彼此的尊重,如果是表現在最平常的生活細節中,那麽一定有深厚的社會機制和文化底蘊在托著人們的思想。沒有思想多麽可怕,可是,單一角度的思想比沒有思想更可怕。很多出外旅游的中國人,舉止粗俗,受到制止後却以爲是遭到歧視、于是大力伸張自己的權利。封閉太久了,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,却連基本的對別人的尊重都沒有。我覺得在國際場合中,很多中國人都太狡猾,一種膚淺的狡猾。參加論壇的很多中國來的人,當中國遭到批評時極力爲中國辯護,那種發自內心的國家認同,讓我感到羞愧。我不說一句話,靜靜聽著。我能說什麽,在這種强大的愛國熱忱面前?我該解釋一些什麽嗎,比如,很多問題不勇于承認,只一味推托,就永遠不可能解决。而中國的問題不是唯一的、獨特的,爲什麽不能拋開各種大詞,傾聽別人的經驗呢?令我感動的一個細節。離開瑞典的早餐桌上,一位荷蘭人過來打招呼,問是否可以坐下聊聊。我們彼此的英語都不是很好,因而聊得有點費勁,但我强烈感覺到他對中國很感興趣,一種好奇、一種探究的興趣。我們交換名片。他是荷蘭最高法院的法官。我頓時覺得我們應該聊聊中國的法治問題、中國的法院、法官。很明顯的,我對法律的統治、獨立的司法高度尊重。可出人意料的,當我問他對法律以及他所從事的工作的看法時,他回答說:跟很多東西一樣,法律能解决一部分問題,而不能解决另一部分問題。簡單的一句話,讓我看到理性的閃光。也看到自己身上因過分的急切造成的盲目。巴黎是令人難忘的,我在那裏度過了五個流連忘返的日出和日落。夏日的太陽落得很晚,晚上十點多天還泛白。我住在索邦大學區旁邊、塞納河的左岸,十分鐘步行往左往右,可以到達巴黎聖母院、先賢祠、巴黎大學。這個區叫拉丁區。天啊,我發現我在開始準備講故事。但是關于巴黎的故事怎麽講得完,即使我在那裏只呆了五天。打住。我只講一個小小的觀察。在塞納河流進巴黎市區的地方,巴黎聖母院、盧孚宮、法蘭西學院構成一個獨特的三角。這三角分別象徵著:信仰、權力、思想。三者都達到了各自所能涵蓋領域的極至。三者又都强硬有力,占據著自己領域的絕對權威和榮譽。可文化,那潤物細無聲的文化在哪里呢?如果你在傍晚的塞納河畔散步,一定會被沿河護欄一排整齊而連貫的黑匣子嚇一跳,它們或者是木頭的,或者是鐵皮的,幾乎都上了鎖,實在太影響沿岸的風景。開始我以爲是垃圾盒,心想巴黎人怎麽這麽愚蠢;後來又想可能是消防或者公共建設用的工具箱,但那也很愚蠢。最後,在第二天的早晨,答案就有了:那是裝著畫和舊書的小販攤位。巴黎街頭藝術家的作品可以通過這裏的買賣流入人們手裏,藝術家也因此保有生存的些微財資。給我巨大衝擊的是,輝煌的三大建築底下,這大煞風景的黑匣子裏,在落日餘輝的照映下,竟流淌著真正的文化細流。人們和政府的容許,甚至給他們編號上鎖,難道不是在護昔容易被權力和權威壓倒、被偏見和時弊遮掩的自由創造?

My morning devotion today

May the words of my mouth and the meditation of my heart be pleasing in your sight, O LORD, my Rock and my Redeemer Psalm 19

Tuesday, September 13, 2005

冷酷的盤算

Media in Taiwan really should stop reporting only things so trivial like some old lady has 6 fingers or elections all the time! we gotta see and think about more important things!

龍應台     德瑞斯登大轟炸五十週年紀念的當天,男女老少胸前別上一朵白玫瑰,緩步來到廣場上。當年的「敵國」──美國、英國、法國和俄羅斯,派出了他們的大使,來紀念這個黑暗的日子。幽幽的銅管樂聲響起,有人流下了眼淚。矗立在古城中心的聖母教堂,一磚一石地重建完成,在嚴寒的夜裡亮起美麗的燈火。倫敦送來一件珍貴的禮物:一個十字架,用中世紀的釘子打成。十字架來自另一個教堂──一九四○年被德軍轟炸成廢墟的英國Coventry教堂。
  歐洲的二○○五年,可不尋常。從去年的諾曼地登陸紀念,到德瑞斯登大轟炸,緊接著是五月八日,德國投降、歐戰結束的日子。六十年是個難得的整數,歐洲人停下腳步,細細盤點自己的歷史。
  二○○五年對亞洲人而言,又何嘗尋常?四月十七日,是中日馬關條約簽訂一百一十週年。八月十五日,是太平洋戰爭結束六十週年。八月三十日,英國軍艦來到香港,香港重新成為英國殖民地。十月二十五日,台灣回歸中國。哪一個日子不蘊含著千絲萬縷的哀傷和憤怒、悲情和羞辱、傲慢和偏見?當日本人在八月六日和九日為廣島和長崎的六十週年哀悼時,中國人應該哀傷還是憤怒?當八月十五日來到時,中國人又如何,在簡單的反日情緒中,探索自己民族的靈魂深處?香港人如何解釋這一天自己的歷史處境?台灣人,在身份錯亂的悲情裡,釐清了多少層歷史的謊言?
  我不抱什麼期望。我不認為中國人對歷史夠在乎,夠誠實,夠氣魄,因為,不必等到四月十七或八月十五,看看一月二十就知道。
  二○○五年一月二十日,是一江山戰役五十週年。一江山是浙江外海大陳列島中的一個一點五平方公里大小的島。一九五五年一月十八日,中共首次以陸海空「三棲」作戰方式,派七千名兵力展開全面攻擊,而國民政府的島上守軍只有七百二十名。在歷時六十一小時十二分鐘狂烈的戰火之後,四千多名中共的官兵戰死,七百二十名國軍官兵全部陣亡。指揮官王生明和大陳長官最後的通訊是:「現在敵人距我只有五十公尺,我手裡有一顆給我自己的手榴彈。」
  一江山戰役迫使美國加強了與台灣的共同防衛協定,保全了其後五十年台灣的安定和發展。七百二十個年輕人的生命犧牲,還有他們的犧牲所造成的妻離子散,不能不說是令人肅然的捐軀。可是,五十年後,政治氣候變了,權力換手了;符合當權者政治算盤的犧牲和付出,就是在亂葬崗裡都會被挖掘出來,重新立牌供奉。不符合當下權力利益的,再慘烈的犧牲、再悲壯的付出,都可以被遺忘、被蔑視。
  於是在一江山五十週年的當天,我們就看見,在台灣政壇一片冷漠,因為一江山早已被籠統打包,歸諸於國民黨不合時宜的歷史廢料。同一天,共產黨卻大張旗鼓地紀念,大大小小的各界領導熱鬧聚集:「 昨日上午,我市隆重集會,紀念解放一江山島五十週年,共同追憶難忘的光輝歷史,重溫偉大的「一江山」精神,緬懷革命先烈豐功偉績。」「解放一江山島烈士陵園改造和擴建工程開工。工程占地三百餘畝,投資二點四五億元。擴建工程以紀念解放一江山島革命烈士為主題,擴大和延伸其城市景觀,使之成為一個集歷史文化、愛國主義教育、市民休閒活動為一體的紀念性主題公園。」
  參與過戰役的老兵被簇擁著,緬懷當年光榮:「幹部只剩下二排副排長一人,其餘都犧牲或負傷了,但各種困難都嚇不倒英勇頑強的指戰員,我軍從登陸開始只用四十多分鐘,就占領了二○三、一九○高地等敵主要陣地,全殲守敵一千餘名。終于勝利地解放了一江山島。」
  五十年前一場血戰,使將近五千個年輕人死在那幾個足球場大小的孤島上。五十年之後,這一邊是刻意地輕蔑淡忘,那一邊是刻意地大吹大擂。對死者的哀憫和感恩?對殺戮的反省和懺悔?對歷史的誠實和謙卑?對未來的深思和警惕?
  我只看見冷酷的權力盤算。